整整十天過去,IMAONE已經是我的「あにき」了。
他在台灣的創作終於完成,看到那麼巨大的作品終於完成,我好像也把那件
作品當作自己的一部份一樣,心底翻滾著感動,可是這也就是說,IMAONE隨著
活動結束要回到日本了.......
幾個年輕男人就圍在噴漆塗鴉牆旁邊,今天晚上終於沒有下雨,柔和的黃色
路燈打在我們的身上更強烈了離別的情緒。我用不怎樣的英文和IMA寒暄了幾句
,他說有東西要送我。
我想到我沒能送他一歲八個月的小孩一點東西,即使是便宜又小的、能代表
我的東西就好,我有點遺憾,希望他長大之後能記得有一個帶她逛百貨公司的台
灣哥哥。
我從IMA的手裡接過他要給我的東西,我一股腦的喜悅不知道該怎麼表達,
我差點傻笑到哭出來,是他的作品!我們又擊拳又擁抱,Thank you和take care
一直不斷重複,也許是英文不夠好的關係,也或許是離別的氛圍,我只能傻笑,
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,滿滿不捨卻因為菸草的氣味所以矜持的難以表達。
IMA瀟灑地說出SEE YOU SOON ,這個「SOON」包含了多少複雜的感覺。
我是第一次告別國外友人,我想分別就是一片海洋的距離。我很熱情的回他
「yeah~see you soon」。可是我知道我的生活會回到十天前一樣,沒有雲梯車
、沒有噴漆、沒有受寒淋雨畫畫、沒有一起工作到四點才吃午飯、沒有日本口音
的英文、沒有那種被「あにき」罩著的感覺.......
故事應該這樣說起,我在FACEBOOK上看到WALLRIORS前金區塗鴉藝術節
的影片,覺得很屌,所以我按了讚。後來幾天再看到這個活動專頁的時候才發現
他們正在徵選志工,當時離活動開始只剩兩天,我沒有猶豫就報名了,迅速的把
一個禮拜的事假都請了。
我很興奮,這裡是一群和我一樣喜歡畫畫的人努力出來的地方。志工第一天
,我待在辦公室期待待會被指派的工作,我不斷的幻想,各種有趣的可能都在我
腦袋裡發生好幾遍。
「那個...Mars,你過來一下」我被工作人員呼喚過去
「你的英文還可以吧?我們等一下分配你協助一位日本來的藝術家,你就協
助他所有創作時的需要,如果有什麼問題就立即回報我們。」我覺得我身負重任
,信心滿滿。
「hey~! Are you Mars ?」一個好似從日本潮流雜誌走出來的人伸出拳頭走
向我,他戴著帽子,跟我一般高而已,從他的衣著一眼就能看出是來自東京的街
頭,沾上各種顏色噴漆的卡其色工作褲,和髒髒舊舊的convrse,肩上背著一個
全黑的郵差包。
「Yeah men~Nice to meet you! I am 」為了讓自己的英文聽起來煞有其
事,我故意用有點類似美國黑人的口音說。
之後的第一個禮拜,我們就是從早上十點開始待在雲梯車上,吹風曬日又淋
雨。我從來沒開過雲梯車,不過我的膽大心細最後還是博得了IMA的信任,我們
就這樣從十點待到肚子餓才下來休息,通常都是兩三點才吃午飯。我們會坐在遠
處看著大牆,這聊一典那聊一點,然後再繼續上工,我想IMA是被我的敬業感動
了,即使這是一個無酬的志工工作。
就在IMA來台的唯一一個周末,他的妻小來台灣關心兼旅遊。這一天我照常
到辦公室等他的出現,外頭下著大雨,他和他老婆推著嬰兒車走進辦公室。簡單
介紹和招呼之後,IMA把我拉到旁邊,他的意思是說,他拜託我能不能帶他的妻
小逛逛台灣、買點東西。
他說,「Mars, because I really trust you」
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,應該可以說是比被可愛的女生告白還要神氣的事
情,就這樣,我深深地產生了某個連結,一個跨文化、跨種族、跨語言、跨年齡
的友誼。
我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,IMA已經離開台灣了,我想不久我也會像他一樣,
為了喜歡的事情跑到世界各地,到那個時候,東京一定是我絕對會停靠的地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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